總是會有盡頭的. 物理上真正的世界末日來臨前, 心裡的空洞是更令人絕望的深淵. 橫在我們面前的, 永遠是選擇的問題.
小時候, 某天騎在單車上, 猛然放開手把, 在一陣搖搖晃晃中發現, 原來身體重心就可以控制單車左右. 雙手如此的自由, 感覺如此特異, 足以幻想自己是超人家族一員, 從家裡到學校的短短時間, 是打擊惡魔惡魔的秘密任務, 我將拯救人類免於毀滅的恐懼. 如此天真, 滿足.
在水彩紙上, 染了一片黃, 為了接下來的綠做準備. 沾點藍, 灑上. 不同比例的藍黃比例結合出水綠, 碧綠, 銅綠, 橄欖綠..., 水分充足的顏料恣意散開, 我不作計劃, 想著, 就這樣的深深淺淺, 倒也自然地在濃密葉叢中透出光來, 稍後也有空間勾勒枝幹. 在層疊的顏料中, 你能從最上層的綠, 看透下一層的藍, 混著在下層的黃, 或許還有其他. 在透明水彩的世界裡, 永遠沒有錯誤的問題, 你永遠可以再加一層色彩, 變化上一層.
記憶和想像, 大概就是這樣的關係吧. 最久遠的回憶不一定是最下層的深埋, 甚至可以鮮活的躍於紙上. 可以試著用不同顏色模糊回憶, 卻發現本色依舊, 不時閃爍. 而想像, 在不同深淺的色塊中, 我得依著水份遊走的形狀, 加上幾筆, 其實是具體了如煙的氛圍.
誰能來救我們呢? 從什麼之中救出呢? 如果音樂無法感動你, 回憶, 想像都不再迷人, 那與世界末日何異?
"騷人"電影裡的卡拉圖號方舟, 只是三個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捏造的? 幾米繪本裡盲女走進的地下鐵呢? 在電影院聽著"Young Dudes", 在劇院聽著"生命的月台". 而, 你想在你的卡拉圖號和地下鐵列車上, 承載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