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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 野台開唱, 是我首次參與音樂節的演出, 當時的我是個延畢的大學生, 白天應付學校的課業, 晚上固定跟著一個職業樂團FAX, 在全台灣的大小pub裡駐唱. 我的室友是個吉他手, 叫阿義, 是賽璐璐樂團的吉他手團長. 他在我們合租的公寓裡蓋了一個錄音室, 堅持自己設計, 施工. 他白天在捷運工地裡工作賺錢, 休假時他買木料, 石膏板, 徒手搬上四樓, 偶而四分衛鼓手阿丸來幫忙. 就這樣幾個月的敲敲打打, 我的房間隔壁有個錄音室了. 而我有很小的一個部分, 是賽璐璐的鍵盤手.


認識阿義是在更早之前的大一生活. 班上租了他在學校旁開的pub, 烏托邦, 開party. 同學知道我會彈鋼琴, 要我表演, 在彈了幾首當時自認拿手的曲子後, 阿義上來彈吉他jaming. 之後便邀請我加入賽璐璐, 成為烏托邦的週六駐唱團. 這是我第一個"職業"樂團, 有公開的表演場地, 有酬勞可以拿, 雖然表演的時候常常一個人都沒有, 酬勞也就是一個便當. 然而, 在那一段時間, 我認識了 Lynyed Skynyrd, Patti Smith, The Who….這些音樂, 讓我體會跟 Bon Jovi, Europe, Poison 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開始知道為什麼吉他手solo的時候, 總是面目猙獰, 鼓手的身體, 總是發揮着比音樂大上一倍的能量. 而主唱的歌詞裡, 藏了整個世紀的故事. 我在空蕩蕩的烏托邦裡彈的風琴(organ), 吉他手綿密不斷的音符持續, 無止盡的連接著無邊的孤寂. 我們堅持每個星期六固定表演着.


1996野台開唱, 在台北市立美術館前舉行, 只有一個舞台. 沒記錯的話, 下著雨. 賽璐璐的表演排在挺前面的, 或許還不算太有名氣, 觀眾人數似乎也不太多. 我們在台上的表演差強人意, 或許因為緊張, 或許因為觀眾不夠多, 瘋不起來. 但是, 在雨中, 我看著阿義彈着吉他的背影, 我感到強大的力量. 那是一股因為音樂而生長的韌性. 我知道, 這個人, 即使深知自己的音樂將不會被這個時代了解, 推崇, 但他會一直走著, 往前. 

 

退伍之後, 我開始參加更多更大的音樂節, 野台開唱也從一個舞台, 長大成5, 6個舞台. 我開始幫歌手彈琴.  我也當起觀眾. 我選擇我不熟悉的樂團聽. 我觀察各種樂風的專屬觀眾群. 我開始了解聲響的不同所帶來的不同震撼. 人群裡有人低頭不語閉眼搖晃, 有人嘶吼扭曲跳躍. 聲音為每個靈魂隔出完美空間. 他盡情緬懷, 我恣意狂喜, 你....., 我喜歡不同音樂間的交合.

 

野台, 春吶, 春浪, 海洋, 簡單生活, 夢想 ..我在不同的音樂節裡看到不同生活方式的展現, 用一種優雅的方式, 音樂. 我們共同理解的工具. 其實, 除去語言, even better. 2011年, 我跟幾個朋友辦了第一屆的香港呼叫音樂節, 就是想把這種感受帶到香港, 這個生活, 娛樂, 文化, 藝術都比台灣要快速被消化, 消費的城市. 100位台灣音樂人一起齊聚香港, 將這兩個相近處境的聲音串聯. 我們希望這像是台灣的春吶, 一個非台灣人主辦的音樂節, 我們希望這是香港的野台開唱, 一個野火般漫燒的聲響. 

 

今年, 2012香港呼叫音樂節, 仍然有18組樂團和個人願意在我們拮据的經費下支持我們, 一起到香港說說唱唱. 我們說說感情上的不順遂, 唱唱生活裡的困境, 為不公益發聲, 為美好手舞足蹈.

 

我知道, 我們會被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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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enchiench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