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進飛人集社劇團的排練場看整排, 這是一個位於中華路與泉州街的老房子, 一排五戶, 市政府將房子釋出讓藝文團體申請進駐, 稱藝想空間. 庭院, 老樹, 矮牆, 嘎嘎作響的木門配上剝落的油漆牆面, 十足是個創作的地方.
莎士比亞妹妹們的劇團, 創作社, 沙丁龐客劇團, 飛人集社....每個劇團血緣相連, 或直系, 或旁系, 有著家人般的關係. 而我, 雖然不屬於任何劇團, 卻是這家族的老朋友, 每年總是會碰上, 寒暄問暖. 家族新血不斷的加入, 我已經無法記得所有成員的名字, 漸漸的, 我也成為家族的長輩.
飛人集社劇團即將推出"魚", 是這家族的新血的作品, 我擔任音樂設計. 我喜歡跟新的創作者合作, 不論年紀, 我想知道新的思惟, 新的邏輯, 新的故事. 一開始導演靦腆又不好意思的問我意願, 我說, 只要不跟其他工作時間重疊, 我便答應. 他訝異於我答應的那麼快. 嘿, 我也年輕過啊, 我就是這樣開始我的劇場音樂工作的啊.....
排戲, 好小的排練場, 四個演員, 我想都不超過25歲, 離演出還有數月, 但已經丟本(台詞已經背好), 肢體, 口齒, 表達, 超過我的期待. 是熱情使然吧, 看著演員在場上努力的動作著, 翻滾, 打架, 爭吵, 熱淚, 冷靜....流的汗, 花的時間, 不盡然是為了微薄的演出費, 到底是為了什麼理想? 表演大師? 劇場大師? 我自問. 我自答. 我只是想體驗別人的生活, 別人的故事. 不是為了逃避, 是或許我能在這些故事裡找出自身生活困頓的出口, 非物質的出口. 音樂工作讓我情緒有出口, 而劇場工作讓我思考.
表演工作坊推出的"彈琴說愛"另類音樂劇, 兩位鋼琴家的表演, 一位盲人鋼琴家許哲誠, 另一位是許的鋼琴老師, 范德騰. 全場用類似相聲的表演方式, 運用各種音樂上的話題, 以歌唱, 琴聲, 舞蹈讓整個表演非常流暢有趣. 古典, 爵士, 流行, 音樂劇等音樂類型都難不倒他們. 師生的對話, 涵蓋個人求學, 對愛的感知, 對演出, 音樂的各種看法. 是我最近最喜歡的表演. 尤其是下半場結束前的最後一段對話, 由老師開始發問, 沒有複雜艱難的演奏, 只有學生彈著簡單的音符.
綠色給老師的感覺, 是清新, 自然. 給學生是孤獨, 恐懼, 因為曾經在綠油油的草地上, 找不到爺爺的蹤跡. 白色給老師的感覺是明亮, 乾淨. 給學生是鄉愁, 寒冷, 因為在奧地利留學的時候, 那是大雪紛飛的場景. 老師問學生: 你希望你能看得見嗎? 學生答: 不會. 老師問: 為什麼? 學生說: 那老師, 你希望你看不見嗎?? 我想, 學生想的, 是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也珍惜自己沒有的. 聽他彈的蕭邦黑鍵練習曲, 流暢無礙, 似乎是鍵盤拉著他的手指, 要他彈下每一個音, 每一個和絃. 大跳, 琶音, 音階, 情感, 都是如此精準....我無法了解這是如何的練習過程, 但我確確實實了解, 這是用生命熱愛音樂, 他決定讓音樂成為不可或缺, 成為感知.
我尋找初衷, 對音樂, 關係, 生活, 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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